窗外,雨突然急了起來,劈裏啪啦的拼命拍打在樓道窗臺的玻璃上,想借此來喚醒這樓道中誤入方向的人兒。
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,此時此刻,才突然發現,自己經常上下班的四樓車間是那麽的高,這區區四層樓的距離是那般漫長。一步一階梯,每邁出一步是那麽的沈著,每踏上一步階梯是那般穩重,我從未這樣仔細、冷靜的爬這階梯,以往是箭步如飛,每邁出一次步伐,至少也要跨越兩級階梯。而今,每登上一級階梯,心就多了一次顫抖,多了一絲空虛,多了一點猶豫。
緊閉眼睛,深呼吸。站在二樓的拐角處,斜靠著墻壁,不知道是發梢未幹的雨水還是自己的汗水順著眼角流下,我寧願相信是那未幹的雨水,如果真是汗水,為何全身上下頗感冰涼?
輕輕的踏上每一級石階,我像幽靈一樣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聲響,又或許是怕將這石階踩疼,然後怕她發出痛苦的呻吟,那樣,我就不會走了,只是,她沒有發出呻吟,甚至沒有一點挽留的意思。她為何要挽留我,對於她來說,我不過只是路過她身旁的萬千塵客之一,她又何苦在意我的留與去?我又何苦執意她的留與不留!
三樓拐角處,幽蘭獨自開,扶欄小憩,暗香撲鼻來,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,如若蒼天無眼,此刻竟會讓彼此轉角處相遇,如若蒼天有眼,為何相遇卻只是擦肩而過?透過窗外眺望,天空在大雨的沖刷下失去了色彩,一片蒼茫。生活何嘗不是一樣,永遠不會只有藍天白雲,永遠不會只有艷陽高照。只是,有時候,失去色彩的生活比這失去色彩的天空更加單調更加蒼白。
如履薄冰,我輕輕的走在車間的通道上,還是像以往一樣,他們重復著單調的動作,輕輕的吸了一口氣,調整自己的心情,面帶微笑。就這樣走了,來時雨,去時雨,好比昨天。
一直在你身邊辦理哪些繁瑣的手續,至始至終,都沒有看見她的眼神,或許,相見不如不見。有種愛情叫做一廂情願,有種多情叫做孔雀開屏。
為何走,面對經理的詢問,我淡然一下,為何走?我也在問自己,除了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外,或許還有更多的原因,或許沒任何原因。伯虎賣身華府為秋香,我今到這工廠為誰?我知道這原因,只是不能讓別人知道這原因。生活有時候很矛盾,明明有答案的卻裝作無知,明明很感性,卻裝作無情。
笑而不語,或許是躲避,或許這才是最好的解釋,手中拿著離職手續,我期待奇跡,奇跡,只要她一句話語,只要他一個眼神,我就會將手中的手續撕個粉碎,只是,生活中很少有奇跡發生。
走出大門的那一瞬間,回首望去,依然是埋著頭,透過玻璃看見,窗外的大雨一直下,一直下,一直下…